走向未知的國度（中）

續上．．．

我們有一班留學回來的香港人已經成為一個斷層，留學的通常都分成三種，第一種是雖然留學，但其實生活都是和在香港一樣，廿四小時和香港人聚在一起，看的是BT的電視劇，吃飯都是在唐人街，隨了地理位置改變，生活根本上沒有分別，畢業完盡快回港但多了一張證書．

第二種是一半一半，有機會到外國都要開開眼界，但要和其他國家的人融合，又做不到這樣開放，結果西方思想有一點，最後都是要返港，回不了頭像個地道的香港人，又留不了在外國．

最後一總當然是在當地找工作，落地生根，成為公民享受外國的福利．

自己最終成為第二種，不多的這樣子卻最是困難，受了思維的衝擊，在旺角逛沒太大興趣，到中環泡女沒困難，但要一夜情又做不到．看過世界很大，香港很小，對人對品味有要求，但完全像外國對事不對人又做不出，結果兩頭不到岸，定不到位．

香港人覺得你串看不起人，外國人覺得你不夠班．如果下降自己的要求覺得太毀屈（應該不是這個毀，唔識寫），強迫自己提升又太辛苦．

感覺有點像電影《駭客任務The Matrix》 第二集Matrix Reload尼歐 Neo被困在一個白色的火車站， 現實世界去不了，虛擬的 Matrix又返不到．

如果不是英國發生的事，回港是死都不願意，現在香港這份工作已經令自己極度貼近現實社會，慢慢喜歡上的．

言歸正傳，個Friend要考慮就放低個plan繼續聊天，大家都需要一些生活的inspiration．談到他的情況好像被困在一個箱子裡，已經看見前面的路只會愈來愈窄，根本同上所說的都是差不多，我想了解問題是在那裡，最想都是想幫到人，有錢賺就更加好啦．

人給我甚麼，我要回報他／她不是錢能計算的東西．我要的不是佣金，我要的是人的心．這樣慢慢 一個走向未知的國度．

待續．．．

走向未知的國度（上）

（一篇不可以給經理看的日記）

昨天和一個英國朋友見面，想做一些基金，經過一段時間慢慢發現除了幾個特別熟的香港朋友之外，願意出來見面的都是留學回來的．坐下一開始就聊天，在我的角度是非常享受溝通的過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不同人思想和角度，一聽大家都會學到不少東西，反而不太在意簽單，生意都是為生活，人身就是要交朋友和經驗不同的東西．

我沒有心sell，朋友出聲想做基金仲好，慢慢發現是每日公司的經理不停地提醒自己：Calvin，你係一個Sales，你係一個Sales． 然後自己一出街就對自己說：我唔係我唔係我唔係我唔係我唔係．

有時又要打電話，後面的同事不停地約人，約不到有點氣餒，我又打電話：xxx，我現在做保險，不如出來吃飯？好忙呀？唔緊要啦，我都唔想sell，你得閒出來吃飯．

放下電話約不到人立刻鬆一口氣，真好．後面的老闆目光如電：人話好忙你就算？個個聽到你做保險都話忙架啦．你係Sales黎架，比人耍．

心想：我都知比人耍，雖然唔係好熟，唔通迫人咩？

Anyway，個英國friend是工程師，比較熟，回香港發現不能再好像之前一樣融入地道的香港朋友，社交圈子愈來愈細．聊了很久才開始談正經事，check過他的現金流等，打算月供基金十至十五年買樓．有兩個　proposal，月供二千１０年或１５年．解釋完他說要考慮一下．

當然需要考慮，回家想幾天先決定．（經理聽見會打人，比個客考慮？你一放走人等到明天都唔記得，always one time closing!）

其實你可以比較一下其他產品．（ 不單叫人考慮仲叫人比較？Feel到個經理聽見會昏厥．）

人都是要比較的，如果我真的這樣有信心，認為我是最好的，不論產品agent服務關係了解，真的不怕比較．比完之後心服口服，就沒有後顧之憂．如果出面有其他更好的東西，作為朋友更加應該建議他用出面的．

這樣的原則都應用在自己的感情上，如果她在出面找到比我更愛她的人，當然不好選擇我．出去比較下先啦．結果有次刺激到個女仔大叫：你個人真的極度自大呀！

咁我真係覺得我會對你最好，而不是話我對你最好而其他男人都是廢物．又一個誤會，我相信上帝的選擇是最好的．大家都年輕，妳慢慢比較下先啦．

待續．．．

世界

一般香港人對保險界是現實，現實本身沒有錯，但當香港的風氣是負面的時候，所有中性的東西都變得負面．做警察要狠才能上位，保險要奸才簽到單，盡管一開始極其不滿意，但經過九個月發現選擇沒有錯，沒有甚麼比這份工作在極短的時間更能了解這個世界．

１．沒有人願意你成功

好像之前所說，一開始每人都有一本書要填下自己認識的人（準客戶），大概有二百多格，最後一版是很有趣的，是要求你寫下想你成功的人的名字，大概有十格左右．

只有十格很明顯公司都知道人不會太多，可以理解，所以就開始填想我成功的人的名字，很直覺地這本書對成功的定義應該是：多錢，有地位，出名等．然後大老闆剛好在我的後面經過，拍拍我的膀頭說：「Calvin，這個世界沒有人想你成功的．」 當然知道，我不是來這裡找成功的．

２．這個世界最困難的東西就是甚麼都不做

保險這種建基於信任，而信任這種東西是需要時間，除了等是沒有甚麼東西可以做的，寫下日記，聽下歌，打下波，看下書，吃下飯，和同事談天．

這個世界有一樣很奇怪的力量，就是令人覺得一定要做些東西，如果我不是在忙我的生存就沒有意義，有時看這些隨筆的朋友在外地，環境很舒服，但要明白在這裡香港要靜下來一點都不容易，背後總是有無形力要推你向前．

但偏偏這份工就是需要你甚麼都不做，唔好煩住人，要等，耐性．一年半載仍然生存人就開始信任．看見身邊同期的同事不停要「想橋」，打電話，有些的確是簽了很多單，但衝出來的東西不會很長久．

３．你是沒有控制權

世界不是你控制的，客見不見你是他們的選擇，系統改制不是你可以說不，公司要搬沒有選擇，下屬不理要你不能打他，人以為如果得到甚麼權就能控制更多東西，最後只會發現你行駛權力的時候不是因為你想，而是現實強迫你必須這樣．

４．沒有人記得你的名字，只會記得你名字代表的東西

曾任權是特首，周星馳是喜劇演員， 孔子是聖人，嚴天浩以前是小學／中學／大學同學／教友，除了你身邊最親愛的幾個人．沒有人記得你的名字，只會記得你名字代表的東西．

５．沒有合適不合適，只有願意不願意

每個人一開始找工作總是會想這是不是合適自己，然後在facebook上一千幾百個測驗自己是甚麼人，最後發現沒有合適不合適，只有願意不願意．好像清朝有沒有合適做太監？沒有，只有願意不願意．

大部份現在成功的agent一開始都不是立心進場，覺得不合適不喜歡甚至反感，但做下做下又幾好，慢慢又愈來愈多人信任，多人信任不可以隨便走了．

６．你覺得重要的東西其實對其他人毫不重要

保障很重要的呀！對我們重要，但對一般人來說保險是排到極低拖到最後的日子．對她來說結婚很重要，對他來說就．．．

７．世界最需要的不是保險而是愛

你給了人最需要的東西，人就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誤會

入職之最大好處是將很多以前無謂的恐懼消滅掉，我美其名為「誤會」．可以分享少少．

誤會一：星期五去的Roadshow就是全世界覺得是很痛苦的事情，原來根本不是這樣一回事，以前是不會去了解，覺得這樣的工太cheap了，政府殺了又殺，他們應該是很討厭但「沒辦法下」只好死撐下去．但聽同事說原來他們甚麼都不用做，拿部ｐｓｐ或本雜誌每日坐八個小時左右，月薪都有一萬元．

當實地觀察他們的確是這樣：和記，有線，香港寬頻等一字排開，不用爭生意，不用Sell，不久就會有ｄ市民自己來問下，登記下，登記完走人，他們的工作就是這樣子．

反之我和不少有大學學位的專業人仕談過，做一些比較「高尚的職位」，朝八晚十一，人工一定是一萬以上，但高多少心知肚明．

所以基本上他們不是「沒辦法下」只好死撐下去，而是不停找尋哪裡不是政府「小反管理隊」管又有人流的地方，就可以舒舒服服生存下去．而這不正是大部份人的願望？舒舒服服地生存？只不過大部份人沒想過可以在這些地方找到這種工作．或覺得他們的「尊嚴」很重要而「不屑」這樣做．

誤會二：一般人以為做保險真的好像泰國的保險廣告，要做一隻專業的蟑螂．死都不做，或甚麼工都找不到，救命呀．．．．．．沒有辦法下只好委屈地「做住先」．同朋友講：我做住先，你等我返來，我唔會Sell你架！然後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衝入來．

很明顯沒有打算認真做，就真的很像一隻蟑螂．

盡管自己一開始都有這種心態，假假地都英國留學八年，也就是本身的驕傲把很多美好的東西錯過了．基本上入職三個月就感覺到這個極大的誤會．如果有人做得很辛苦，其實是有人不懂得方法，或他把agent當成salesman．

這是自己在為一個正常Agent的生活：八點起床，九點簽到，一個小時培訓，十點下街吃個早餐，和同事討論一下近來的case，十一點左右回公司看報紙（包括頭條，蘋果等在地鐵拿的免費報紙）了解一下時事經濟，隨手check下facebook，回下email．十二點左右有客見就見，沒客見就食lunch，食完lunch有時間打兩舗機．下午有mood打下cold call就打下，沒有mood就send下email，看下書，和同事談下天，問下老闆意見，準時五點前收工．晚上有波打就打波，有波踢就踢波，打機的打機，吃飯的吃飯，看戲的看戲，喝酒的喝酒，吹水的吹水．

當大家以為公司高層「施壓」時很痛苦時，其實在這個部門不多人感到「受壓」的，感覺好像返學的時候班主任大聲叫的時候有多少個學生認真地覺得要死？有壓力都是自己來的，處了不了不做保險做全世界最舒服的工都會覺得有壓力．在我角度看是很有趣的，下次先講．

誤會三：入職時我們每人都要寫一本書，要填下所有認識的人，當然是要求我們打電話給他們，這真是「痛苦」的事，立刻想到他她牠它會如何反應，一定話沒有需要．．．然後斷六親．事實是如何呢？

我自己非常盡力地填了一百個名，所謂的朋友有435個（根據facebook），叫認識的大概有　１００個，廿多個在外地，餘下八十個等舊同學hi-bye friend一半如果將「保險」同「出來食飯」兩個keyword放在一起，一定會被問候．不想被侮辱的情況下很不情願下打了四十多個電話，不談保險投資都想談下近況，有廿個以為freind的用以下幾個藉口「落閘放狗」：主要包括「唔得閒」，「同邊個邊個一齊搵日先」，「好忙」，「旅行」，「買車」，「有其他重要事」連一千幾百都不願意spare的．

有廿個左右胸有成竹地感覺不會被人sell到出來見面，感覺到不想談工作就算了，看見他們如釋重負的樣子我真是感覺到「太好人了」 ．比較失望的是幾個永遠都以為我和其他sales一樣，或未做過就以為對這行很熟悉，或講完覺得我「Sell」唔到就勝利了，更加失望的是幾個完全明白在說明甚麼，也同意，明講：我知甚麼是平均成本法，但最後都沒有簽名．

最後有四個friend做了一個簡單投資計劃，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個小學同學，一個親戚，最後一個是自己．數據和大數法則差不多．

這個金融海嘯是百年一遇，根據巴菲特的「別人恐懼時你貪婪，別人貪婪時你恐懼 」，一月至三月全世界最恐懼的時候，經過這次將沒有大可能有新低位，特別是這次美國向全世界證明了「自由市場」是沒有可能，銀行得零點幾里息，宏利這些最保守的保險公司project出來的長期利息都是４里左右．

幾個月的今天，市場氣氛開始正常，恐懼不再，入場的威力已經不如之前，而且這種複式利息的威力時間愈長愈看得到分別，如果四十歲左右的朋友，三十多年後看見很明顯的成效已經七十歲左右，錢是很難享受得了，而太後生要由父母代做的享用時不會感覺到好「爽」，因為不是自己的決定，只有我們這個年齡在廿多歲陰錯陽差剛好碰到這個機會，收穫正是我們可以享受的退休年齡．

這個當然不是大事，但甚麼都不用做，十幾年後多了十幾萬，六十多歲多了幾十萬，應該沒有太多人會反對．

今日下午幫個親戚整電腦順便check下幾個friend的基金全部正增長，有點跌眼鏡中國只有10%左右的增長，反而俄羅斯有18.9-20%的增長．於是send幾個email恭喜下，才發現在為理財顧問的快樂，自己賺錢當然開心，但這個客賺一千開心，那個客賺幾百開心．．．．加加埋埋自己所分享到的是：客的數目　x 　賺多少　x　開心．感覺非常好．

可以想像如果我打電話的時候是說：我現在是在德國寶馬做工程師回港放假不如出來見面，反應一定不一樣，但這樣見面實際上除了感覺良好互相吹噓一下之外沒有甚麼真正的好處．

誤會四：如果你認為我是在這裡「晒命」，你真的誤會了，當在想這篇如何寫的時候，我正身處一個朋友父親的喪禮，負責彈聖詩，我右手邊是放他的遺體的地方，好了大家唱：奇異恩典． 我在微笑想像這篇文章可以影響多少人，令多少人心痛，後悔，開心，憤怒，沒感覺．

你明白嗎？最後我們都是面對同一個結局，最後大家被世界被上帝清算一生，賺了多少錢？身家有多少？有多少好朋友？幫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破壞了這個世界？還是貢獻了？有多少人會記得你？有多少人因為你離開而覺得很高興？

不管其他人，對我自己來說沒有甚麼比失去很多的機會是因為自以為事，或無謂的「誤會」．

這是一記，在三十年後回頭一看是幅甚麼的圖畫？

前線！再前線！

今天去了第一次的Roadshow，就是像和記有線第一樣在街邊開「易拉架」，好像極度嫌惡 的東西而事實上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反而很是有趣．公司部門的高層近來開始施壓，強制年資一年以下的同事一定要選擇Roadshow，cold call或洗樓．經理點左我們幾個出街．

下午和兩三個同事去沙田setup個架，我一世都未想過要「企街」，以前經過旺角等地方真的是無視身邊的小Sales．每每想真是辛苦，要死纏難打，政府清左一班第日又走返出來．

現在做Roadshow覺得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不是甚麼苦事，完全從另一個角度感受這個世界．

一開始打算在沙田廣場出面，去到遠望見到自己公司另一個Team已經在場，立刻轉身，一面看到一般人不會注意的東西．基本上見到有個「小反管理員」在觀察，而一班和記有線等Sales排成一線貼牆，看到一條無形的線分開個「小反管理員」的管轄區和一眾電訊Sales，而其他普通人流不停地經過走他們的路，看得見這條線的只有我們幾個人，而我們都是路過的．

走到好運中心的天橋出面，set好晒東西，有個商場管理員趕人，話這裡是私人地方，於是問他甚麼地方才不是，原來天橋裡面就ok．

這是面對十分現實的東西，侵犯了他的「管轄區」就觸動了他的神經線，可能是為份工，或他感到有實際權力可影響到我們這些他眼中的小人物很有快感．

Anyway，我們移入一格到天橋內，一脫下西裝外套基本上和旁邊的和記寬頻沒有分別．

未做過以為很困難 ，但工作基本上很簡單，我們等待兩個信號，如果有人望住個「易拉架」是，  跟住和一個Roadshow Sales有超過兩秒的眼神接觸，我們先開口出聲，而其他時間都是和同事吹水，沒有原先想到有面子跟困難．

在路過的人流眼中我們都是紙版公仔，不論小學中學大學博士都是紙版公仔，這樣我是實實在在地面對一個問題．以前學的所有東西理論學位在這個程況下對是沒有任何好處，感覺好像可以把廿多年的東西放進電腦桌面上的資源回收筒，而且沒太多東西可以還原出來用的．

而在我們眼中人來人往都是像沒靈魂的殭屍，可以想像自己以前都是一樣，走來走去都是行屍走肉，諷刺的是現在只有做以前眼中看不起的人，才能看得到．

究竟是我以前抱著大學生的身份可憐，還是現在成為Roadshow Sales可憐？都是以前可憐．

當人人以為太多Roadshow，沒有人會buy架，Sell唔到東西，但現實反映政府清了又清，這些人都繼續「死灰復燃」，事實證明是有生存空間．

又過了一個小時，有個「小反管理員」趕人，我反問他買了保險未，他一臉傲氣地說：我地唔需要！呵呵，做紀律部隊的都是要威，Sales的「變面」他們是看不起的．

最後要搬動到天橋底下，和一眾電訊Sales同一陣線．

當然表面沒有甚麼分別，和他們談哲學世界大事是談不上，但邊個在這條天橋底搵到食？他們．

所以說和平的時候都是讀書人的世界，但戰亂的時候都是實際解決問題的人的世界．

我要學懂生存．